北朝帝业 第205节(第2页)
王德心情本就欠佳,听到这些不长眼的乡豪居然怀疑他是寇掠乡里的强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直接跳起踢翻面前食案。
李允信见状,忙不迭趁着甲兵涌入控制局面之际,带领席中乡豪们忙不迭退出,望着一副羞恼神情的乡人们叹息道:“这些京中来客真是盛气凌人,又或做贼心虚,若无李使君团结群众、加以庇护,乡人难免要遭其欺凌!”
众人闻言后俱心有戚戚的点点头,纷纷表态一定要请李泰严格限制这些外来者的活动,未证清白之前决不可任由出入乡里!
李泰自是从善如流、积极响应乡人们的呼声,否则怎么能做好乡义领袖?当即便又拟定一道书令送去防城王德面前,让他配合州府主动献缴部曲武装。
也幸在王德并不识字,韩褒在向其讲述内容时未敢据实以告,虽然暂时糊弄住了王德,但他也被吓了一脑门的冷汗,只道仍是熟悉的味道啊,这李伯山做起事来就是完全不知收敛、唯恐天下不乱,他是巴不得台府跟陇右打斗起来?
他又担心后路徐进的王德部曲会被李泰武力缴械,于是一再表态求见,言辞越发恳切焦急,才总算被获准引入州府直堂。
“韩侍中,久违了,别来无恙啊?”
李泰站在直堂门前,向着已经颇有气急败坏之态、大步行来的韩褒抱拳说道。
韩褒却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同他寒暄,而是指着他怒声道:“李伯山,主上何有薄你?河内公何有薄你?你转事两府,皆得恩深厚,你不用心协和两处,难道是想滋乱国中?”
李泰听到这话不免一惊,难道你这家伙也是带挂穿越来的?竟能窃听我的心声!
山雨欲来
有的事情哪怕被抓个正着都得矢口否认,更不要说韩褒这种虽然基于现实、但却没有证据的合理推论,李泰更是得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于是他脸色陡地一变,收起了之前还算客气的笑容,转手扶住了腰际佩刀,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韩侍中何出此言?大行台之与河内公情义深厚且志趣相投,俱以中兴大统、惩灭国贼为己任,我先后受教两府,皆深感此义,以忠勤自勉。纵无功绩可夸,心意却是坦荡纯洁!韩侍中作此指责,我断然不能忍受!”
李泰辞锋之健,韩褒多有耳闻,此番又因势弱而受制于人,便想先声夺人的将气势拿住,但还是被瞪眼怼了回来。
不过韩褒也未再继续作态斥责,态度很快便又转为谦虚和蔼,向着李泰欠身致歉并叹息道:“我同伯山自非初识,今日却是久别之后的新见,不免是有些担心伯山你志趣有异前时,所以作此偏激之言以为试探。但由尊口之中再问雄声,便知你风格品质一如当年。前言的确是有冒犯,请你相赠尺席容我当面道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韩褒突然姿态摆的这么低,李泰一时间倒是不好再继续计较下去。他虽然旧在台府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但韩褒却是台府中屈指可数的老资历之一,眼下虽然不在一个系统,也总要给点面子。
于是他的神情也稍作缓和,身形侧立抬手将韩褒请入堂中,又指着摊在案上未暇收拾起来的文书说道:“大军悬外、军务繁忙,实在是难以抽身得闲,没能亲迎韩侍中一程,还请见谅。”
韩褒闻言后又连忙点头表示明白体谅李泰的情况,旋即便又说道:“我也是入境之后才知不久前境中居然还发生那样的恶事,真的是令人震惊,也无怪伯山你要威令慑众。我等此行虽然职在慰问,但若是有需要,也请伯山你一定要不讳直言,必义不容辞!”
“韩侍中能够体谅州吏在事的辛苦,我已经是感激不已。如今境中群众众志成城、乡曲义勇毕集此间,人力上倒是不匮使用。若再有凶徒敢于滋生强悖之想,则必严惩不贷!”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回答道,上上下下打量韩褒两眼后才又微笑道:“有求之事确有一桩,那就是请韩侍中等一定要遵守州府指令、切勿违背!
并不是我使权弄威、人前夸耀,韩侍中应该知我近况,入镇未久、恩义未著,只能凭借一视同仁的威令警慑群众。方今境内黎民人人自危,若见有人游离法外而做出什么过激的言行,也非我能控制。”
韩褒听到这里,顿时又觉得头疼起来,有心想拿王德的名头来压一压他,但一想到资望势位较之王德胜出众多的赵贵在这小子眼中也半点威严都欠奉,便也放弃了这一自讨没趣的想法。
但李泰强令他们人马主动缴械的做法,别说王德受不了,韩褒也难以接受啊。如此一来不只成为一个笑柄,更将接下来的主动权完全拱手相让。
略作沉吟后,韩褒便又说道:“行前主上还有叮嘱,道是伯山你本就才能卓著,今又就事故乡,乡情催引之下,必能生出更多有益此方水土的计议。眼下因限于年齿而屈居佐贰,不假数年,必能担当方面,成为一位能够牧治一方的良臣!”
年龄小也是有好有坏,就有许多人通过画饼的方式去诱惑年轻人,觉得增加他们对未来的期待就能在当下将他们做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