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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他的表情并不显得非常兴奋,自己大概因此生气吧,想要骂他……  可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第四百六十三节面对  有关新河帮的事情,当天晚上便已经问过了小孟,结果才知道,完全是那帮人过度紧张的一场误会。  “……再混回去?怎么可能,已经看到了更高的东西,不可能再对这些感兴趣了。这几天见了以前的一些兄弟,毕竟要回来,招呼还是要打一个,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新河帮现在在江海势力大,四年前沙竹帮突然倒下之后,上面也要扶持一个帮派来填补真空,他们老大叫陈贵文,跟上面有些关系,趁势就起来了……”  幽暗天琴的纳塔丽等人前些天便过来江海,毕竟不是旅游,如今事情解决,他们也得今早回去。晚上在酒店举办的这个小型宴会,便是他们离开前的道别,家明、灵静、沙沙都过来了,说起新河帮时,小孟便给家明做了解释。  “……本来就只有四年的时间,中间乱了一年多,他们本身根基不稳,崛起太快,干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影响力虽然大,但内部算不上稳定,比起以前的沙竹帮,哪怕是沙沙主持的那段时间,都要差得多。以前在沙竹帮的很多人都被他笼络了过去,现在我回来,一些人说想过来跟我东山再起,我基本都拒绝他们了,不过看起来还有很多人不甘心。陈贵文那边当然会怕,我打算开个保全公司倒是已经决定好了,呵,有几个兄弟也打算洗手跟我走正途,这方面我倒是打算让他们趁机走出来。我开的保全公司,他们也有这方面的底子,以后再跟陈贵文谈谈,他如果真的乱咬人……呵,我也未必怕他……”  道理自然是如此,事实上,如今以炎黄觉醒对家明的重视,他有家明的关系,又是从幽暗天琴回来,在现在的情况下,自是无须顾虑太多,就算对方真的是什么厉害的人,他小孟也是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这点风险也不会太放在眼里。听得小孟说起保全公司的事情,家明笑了笑。  “洗手走正途,又有底子啊,听起来蛮适合我的。”  “不是说真的吧?”  “没办法,不行了。”家明摇了摇头,朝着房间里面看过去。厅堂一角,沙沙正在跟纳塔丽聊天,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灵静在另一边给大家弹钢琴。自助餐桌前热热闹闹的,有人用刀叉打架,也有人直接在人群中跳舞。由于有外人在以及纳塔丽的压阵,这些人倒是收敛了许多,但热闹的气氛在家明的眼中,依旧有着压抑不住的铁血气息。这些人举手投足的玩笑之中,随随便便都是足以取人性命的动作,倒像是许多年前就熟悉了的那种气氛了。他笑了笑:“以后还没想好当外科医生还是开间糖炒栗子店,保全这方面,还是不沾了。说不定灵静以后成了大明星,我还可以给她当经纪人。”  “最重要的是灵静和沙沙一定不会肯。”  “没错。基本就是这样。”家明笑着用手中的果汁与小孟碰了杯。  “倒是羡慕你们三个人。”  “小孟哥你也可以找啊,崇拜你的女生那么多,灵静说起你的时候都要发花痴:小孟哥好帅的……不信找不到。”  “哪有那么简单……以前不是时候,现在可是错过了……”  小孟仍然叫小孟,一张帅气的娃娃脸使他显得年轻,但事实上也已经是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人了。这个世界上让家明放在心里的人不多,亲戚朋友方面,叶爸叶妈他是可以当成亲生父母看待的,以前有个柳正,现在就是小孟了,陪着沙沙在幽暗天琴四年的恩情无须多提。两人聊了一会儿,小孟离开之后,纳塔丽跟沙沙说几句话,随后也朝这边过来,大概闲聊几句,说起两人间的正事。  “那个维多利亚带着人应该是已经回去了欧洲,按照我们的情报来说,御守喜好像是一直呆在瑞典,那里有几个裴罗嘉的基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几个吸血鬼的力量太强了,如果再爆发冲突,我需要你的帮忙。”  冲突必然会有的,家明点了点头:“通知我之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有把握?”  “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说到这里,纳塔丽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日本那边的情况有些奇怪,我们认为御守喜已经安静了四年,有可能是借着这次的机会,开始向月池家以及高天原动手了。最近几天,池樱织造的股票似乎有些奇怪的波动,大概会是动手的前兆,不过我们也只是猜测……”  说完这些,纳塔丽真正问起家明这四年来的一些东西,大概了解,她微微皱了皱眉:“三年前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情绪不是很高,大概是知道你彻底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在想,我们之间或者真的发生过一些什么,因为这种感觉,来自于你对我的态度。”  “那不是真实的。”家明摇了摇头,“至少对你来说。”  “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到底有多了解我。”纳塔丽说着,笑得优雅而妩媚,右手挥了挥,阳台上的空气一片震荡,反射了光芒,将两个空间隔离开来,她左手拢上家明的肩膀,双唇朝家明嘴边印了上去。  这个吻持续了大概三秒钟,纳塔丽与他分开时,退后了两步,呼吸逐渐平复,目光安静,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感觉,随后笑了笑:“那就这样了。”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后又转了回来,望着家明:“对了,凯莉会很想你,我在电话里告诉过她这边的事情,不过看得出来她并不愿意就这样跟你联系。所以……等你到欧洲的时候……”她妩媚得像只幸灾乐祸的狐狸,伸出青葱的食指,仿佛挑逗般地在家明胸口上画着圈圈,“你就死定了……顾家明先生。”  望着她再度离去时的背影,家明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很多事情,很多的阴差阳错,现在想起来,不由得令人感到怅然。无论如何,不会再有人成为第二个顾家明了,这或许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许多年前,纳塔丽最终倒在他怀里时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呢?他再次想了想,曾经很多琐碎的小事他都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清晰地回忆起来,唯有这段话,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法想起了。  “安妮啊……”  低喃一声,他收拾心情,朝那边正跟几个人聊天的沙沙走了过去。  聚会的时间不长,大概到晚上十点钟左右散了,与那些对家明极有兴趣的幽暗天琴成员一一道谢,当然也跟他们聊了一些曾经杀手生涯里的趣事。灵静自然也谢了他们这几年对沙沙的照顾。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当然也不会太过婆婆妈妈,最终结束,道别,他们去往如今居住的酒店,家明三人则是在清凉的夜风中散着步,路灯洒下清爽的白光,道路间小车一辆辆地驶过去。  “纳塔丽小姐也很好相处的啊。”沙沙感叹。  “在幽暗天琴没跟她们打交道吗?”  “跟那位凯莉小姐说过几次话,不过也不多。”沙沙摇了摇头,“都是很厉害的人啊,在她们面前总觉得紧张。对了,听说纳塔丽小姐和那位凯莉小姐是一对恋人……家明,不会是真的吧?”  听得沙沙小声地八卦着,家明笑了起来:“当然真的,就跟你和灵静一样真。”  “去死。”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就是想知道……”  夜风习习,家明走在前面,灵静与沙沙一块儿走在后头,关于百合的话题进行下去,倒是说起了多年前家明第一次看见灵静和沙沙光着身子在床上的那个早晨:“话说回来,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们那天早上,到底是在干什么?”  灵静和沙沙就追了他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这个干嘛啊!”  “男人就记得很色的事情!”  “可很色的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毕竟是陈年往事了,此时想来有趣,坚持一阵之后,灵静倒是笑着把事情的缘由经过说了出来。想起那段连处女膜都不知道的年纪,三人都有些怀念,在路上笑起来。正说说笑笑,前方路灯照耀的街道传来砰的一声响,随后有人尖叫,道路边的行人朝那边围过去一片混乱,像是有什么人被车撞了。  三人朝那边走过去,人群之中传来:“快报警”“打120”之类的声音,隐约有伤者的呻吟声,道路上斑斑点点的血。正待走近,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大家让开一点!我是医生!大家让开一点……”  灵静一震,下意识地拉住两人的手:“是妈妈,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果然是段静娴的声音,纵然已经离开了四年,家明和沙沙都能清楚地听出来。三人靠向一边的街角,只见在那道路之上,一名男子的大腿应该是被撞断了,躺在那儿血流不止,身着便装的段静娴跪在他旁边对他进行紧急救治,一面检查伤势,一面小声地问着那伤者一些问题。  道路上虽然有清凉的夜风,但时值夏季,这个时间点上,暑热还未褪去。那人伤势严重,段静娴神情专注,只在片刻间,脸上便是汗珠一片,随后朝周围喊了一句:“皮带,谁的皮带借我用下。”那伤者的大腿流血,她要暂时止血一时间却找不到材料。话才说完,一道人影走了过来,却是直接从衬衫上撕下了一条白布,段静娴伸手要去接时,那人蹲了下来,开始手脚麻利地为伤者包扎止血。  目光望向那人,段静娴愣在了那儿,几秒种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开始继续急救的步骤……第四百六十四节家门  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叶爸叶妈相见,无论对于家明还是灵静、沙沙来说,都是之前未曾想过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眼前的事情,假如不出面帮手的话,或许会显得更加别扭也说不定。反正伸头缩头也是一刀吧,带着前几天就曾有过却并未细想的情绪,家明也就顺其自然地走了出去。  夜色已深,救护车特有的笛声之中,路灯的光芒迅速地划过了窗外,朝街道与视野的后方流泻而去,车厢里,护士与医生正熟练地将各种仪器线接到满身鲜血的伤者身上,身着便服的段静娴也在帮着忙,车厢更后方一点,家明与灵静、沙沙分坐两边,彼此之间以目光交流,神情微妙而诡异。两名女子挨在一块坐着,手牵在一起,随着车辆的行驶,互相之间偶尔也有小声的说话,灵静拿目光偷偷打量前方的母亲,沙沙惭愧地把头低着。  “怎么办……”  “死定了……”灵静呲着牙,小声咕哝。  紧急救护的事情在救护车到来之前便已经做得七七八八,此时要忙忙碌碌对那伤者做的工作也不算多,两名医生、一名护士很快便将事情做好。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医院,但段静娴与那名医生显然也是认识,手上一空,便小声交谈起来。  “还好段主任你正好在场,要不然怕是已经救不过来了……伤得真重啊,肇事司机呢……”  “司机跑了,不过看到了车牌,等下警察到了再说吧……”段静娴皱了皱眉,“明显超速了,估计又是酒后驾驶。”  “这种事情少管为好。”  “只是说一下,当时目击的人很多的,没事。”  “呵,他们三个……”那医生笑了笑,朝后方示意一下。段静娴此时正坐在家明身边,偏着头望他,随后叹了口气:“我孩子。”  那医生愣了愣:“都是?”  “差不多吧。”她将手伸向家明的头顶,伸手抚摸着有些长并且被夜风吹得有点乱的头发,将额前的头发拂开了。片刻之后,方才放下手来,目光扫过另一边的两名女子,“都没让人省心过……”  “之前没听说过段主任有三个孩子啊,倒是听说您有个女儿去维也纳深造回来……”  “呐,就那个。”段静娴目光不善地朝对面的灵静扬了扬下巴,随后开始为双方介绍:“秦大夫,灵静、怀沙、家明,你们三个,叫秦阿姨啊。”  “秦阿姨好。”  三人目前都只是二十二三岁,虽然也已经到了进入社会的年纪,但外表上看来,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界线却委实有点模糊,这时候规规矩矩地叫人,就实在显得乖巧。双方打过招呼之后,灵静看母亲似乎面色不善,怯生生地说道:“妈……”  话没说完,段静娴瞥了她一眼:“回去有你受的!”灵静便再也不敢开口了。  本身有外人在,也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段静娴将家明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打量着他,问了句:“头不痛了吧?”家明便点头说:“已经好了。”随后望向对面的沙沙,说道:“沙沙也瘦了好多了……”沙沙便只是文静地笑,只是对亲生女儿可没什么好脸色。那秦医生大概是值夜班也无聊,这时候跟段静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问维也纳的事情时灵静才能不好意思地回几句嘴,也说起救护车到达时看见家明的急救手法熟练,不愧是段主任的孩子,段静娴便笑着点头,看着家明的笑容有些复杂,家明就只能保持人畜无害的微笑以对。  大概十分钟左右,救护车抵达目的地,原本在夜色中显得安静的医院便短暂地喧闹起来。由于并非段静娴就职的医院,接下来的手术自然也不会由她主持,与几名大夫做短暂交流的时间里,家明等三人便只能在急救室外走廊间的长椅上坐着,小声地说几句话。  “死掉了……”  “回去见到叶爸怎么办?”  “什么话都不说,低头挨批……”  “叶妈刚才也没骂我们,看见我们回来也很高兴吧?”  “看着我就像是要把我当场打一顿的样子,我刚从维也纳回来的那几天不是这样的……现在她的火气都到我身上来了……家明,都怪你……”  “估计会被赶出去……”  “还说风凉话……”  灵静使劲拧家明的胳膊,家明朝旁边示意一下,只见走廊那边,医生们已经停止了交谈,一部分走向手术室,段静娴朝这边过来。灵静一缩头,规规矩矩地低头坐好,也在此时,几名病人家属模样的人跑过了转角,先是冲过去问医生情况,随后看见段静娴与家明三人穿着普通夏装坐在这里,其中一人便过来问,是不是他们肇的事。  略略做过解释,又由值班医生做了证,那人自知唐突地道歉,随后,两名警察也已经到了,不光是为了了解伤者的情况,另一方面,自然也要对段静娴做问讯、笔录。在房间里大概问了事情经过,两名警察出来,伤者的家属便过去问那肇事者的信息,段静娴皱着眉头朝这边走过来:“好了,我们回家吧。”  “妈,你真的看到车牌了啊?”灵静凑过去说话。  “当然看到了……”段静娴说出一个牌照号码,随后在女儿后脑勺上一拍,“跟你没关系,等到回家有你好看的!”  “妈……”灵静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随后仿佛是要寻找靠山一般挽起了沙沙的手。两人在这个时候不敢跟家明有太多亲昵的表现,跟在段静娴身后一块往外走,倒是更后方的家明微微皱了皱眉,朝手术室那边望了一眼,其中一名警察正神情严肃地跟上面请示些什么,即使隔得远,他也能够通过读唇了解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是军牌啊,跟上面有点关系的人吧……  这个念头倒只是在他脑海中闪了一闪,随后便又被面前的苦恼给代替了。跟上前方的三人,他伸手揉了揉额头。  头好像又痛了……  用这个理由不知道能不能逃掉。  唉……还是算了吧……  夜已经深了,小区里恬静而安谧,路灯像是沉默的卫兵一般分布在道路两边。各个楼层间,仍未休息的家庭之中透出柔和的灯光,在这片安静的气氛中显得错落有致,只有在接近的时候,你还能隐约听见电视的对白声。出租车的灯光就这样穿过了小区的街道,随后缓缓停下来。不远的地方,小武馆里还有灯光渗出来,附近尽是熟悉的景色。  车费是段静娴付的,副驾驶座上的家明回来不过三四天,身上钱包啊、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走出车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打量着周围,有些怀念,沙沙多少也有同样的情绪,只有灵静低着头。叶妈妈推了他们一下,出租车开走时,她敲了敲门:“叶涵!”  灯光划过几人的眼睛,门打开了:“这个时候才回来,以为你会早一点,我……”  语音在灯光中嘎然而止,那道身影站在了门口,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打转,片刻之后,家明笑了笑:“叶爸,我回来了……”沙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叶爸……”段静娴有些疲倦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遇上车祸了……先进去吧,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  这句话方才将叶涵唤醒过来,听得车祸,他先是打量了四人,随后方才点头,侧开身子:“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几人走进去时,他像以前一样摸了摸沙沙的头,随后拍拍家明的肩膀。  门关上了。  因为职业和职位的关系,段静娴在医院也常有加班或者上晚班的时候,每当这样的情况,叶涵也总会在家里为妻子准备一份宵夜,今天也不例外。晚上煮好的一锅白粥,一个咸蛋,一碟榨菜。这时候白粥分成了四碗摆在各人的面前,电视里连续剧的声音在响着,不一会儿,叶涵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又拿了一只装榨菜的小碟与一只白瓷的罐子放在桌上,罐子里是砂糖。  “沙沙以前喜欢加糖吧。”将罐子往沙沙面前一推,沙沙连忙点头:“哦。”  五个人坐在餐桌前,各怀心事,沙沙往自己的碗里加了糖,用调羹慢慢地搅拌着,段静娴在喝水,看来没什么心情喝粥,灵静和家明也有些喝不下。过了许久,才是叶涵开了口:“家明的头痛……好了吧?”  “不痛了。”家明笑着点了点头,“已经好了。”演技这种东西,在这里毫无用处。  “这就好,什么时候到家的?”  “四天前。”  “灵静去演唱会的那天?”  “嗯。”家明点头,“沙沙也是……”  “我们那天就觉得灵静有些不对劲。”叶涵笑了笑,“这几天也不回家,人也很开朗的样子,大概也想过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依旧是这句话,叶涵看起来凶,但性格一向平和儒雅,问过家明几句,又问起沙沙这几年来的情况,沙沙便笑着回答起来,自然也不能说接受了特工之类的训练,只说这几年在欧洲,捏造了普通人的生活,说一些威尼斯的景色,不一会儿,气氛倒是变得热络起来。  大概将刚进门的心情放下来,四人喝掉了白粥,段静娴收拾碗筷进厨房,灵静和沙沙连忙抢着过去帮忙。洗过碗筷,段静娴道:“我去把阁楼收拾一下,家明今天住那吧。”家明点头,这次上去帮忙的,就只有灵静一个人。  四年的时光过去,此时的叶涵,也只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他长期锻炼,以往看起来年轻而有活力,这时候竟显得有些苍老起来。这四年过来,突然发生在家明、沙沙身上的事情,唯一的女儿在维也纳不肯回来,而他又偏偏明白女儿的痛苦,多半也不会好受。在客厅里跟家明、沙沙聊了一会儿,对于两人的回来,他有着明显的高兴,只是对于家明、灵静、沙沙之间的三角关系,此时无论是谁,自然都是缄口不提。  那天晚上,他们就像是多年前一样在武馆里住了下来,两个女孩睡在灵静的卧室里,家明住在小阁楼上,星光照下来时,多少都有些难以入眠……  另一方面,大海的那边。  东京的夜晚,要比江海的夜晚早一个小时,因此当江海是深夜时,东京已经陷入了更深邃的夜色里。  拥有正常作息时间的人此时大抵已经睡下了,但是在这座巨大都市的热闹区域,城市依旧保持着巨大的活力在运行着。飞驰的车辆、旖旎的灯火、暴走的霓虹,街道边或是颓废、或是无所事事、或是以近乎炫耀的方式发泄着剩余精力的人群。因为白天拥有精力是理所当然的缘故,夜晚便成了比白天更适合表现活力的时间。  新宿街头,人群熙攘,灯火将这片街市点亮,绽放出比白天更为灿烂的神采,各种商场、俱乐部、游戏厅、饮品店都在营业,周围富有特色的商业街、立交桥人群熙攘,这个时间段还在周围闲逛的人大都成群结队。不过,我们的视野聚焦之所,是位于道路转角的一所房屋屋顶,巨大的招牌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周围射来的灯光,墙边靠着的是一只打开的大提琴盒,由三脚架撑起,带有长长镜筒的照相机对准了下方熙熙攘攘的行人,镜头游走不定,不时按下快门。  站在相机后方的,是一名样貌平凡的东京少女,穿着简便的夏装,带着一只浅黑色的遮阳帽,外表上来看,颚骨稍嫌有些高了,下巴也有点宽,只有从那紧抿的双唇与淡漠的目光里,我们还能隐约看见曾经那位名叫“月池薰”的少女的影子。在这处黑暗里她无需太多的掩饰,如果走在人群中,她或许会很有活力地走路,脸上带着有些刻薄又有些茫然的微笑,也会站在她最喜欢的玩具店前看那些洋娃娃,随后不屑地调头走开。但总之,在这个时候,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手指熟练地调整着相机的焦距,让镜头不断地在人群中游动,随后捕捉目标,按下按钮。  十几分钟后,镜头最终在道路边的一名男子身上停下来。那里是附近街道监控镜头的死角区域,男子其貌不扬,看起来像是在等人,他接了个电话,在路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样的一个人,恐怕谁也不会对他做太多的注意,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声无息中,已经有十余张照片将他的样貌拍摄进去。  又过了几分钟,道路的另一边,几辆小车在一家俱乐部的门前停下,一些穿西装的男子护着一名和服老者出来。如果有时常关注新闻、政治的日本人或许有可能认出来,这名老者便是日本国会中德高望重的清川议员,若有熟悉日本各势力格局的人也大抵能知道,这位老者是东京月池家的重要靠山之一。若在平时,他应当不会出现在这样混乱的地方,今天正是一次特例。  道路那边,男子挂断了电话,混在人群中朝这边过来,神情与周围各种各样的行人并无二致。小车前方,保镖们有意无意地组成了人墙,迎接老者上车的同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街角处的楼顶上,镜头跟随着人群中的男子,最后一次按下快门,随后少女俯下了身子,再站起来时,狙击枪的镜头从人群中划过去……  时间,悄然流过……第四百六十五节最后的试题  人群之中,男子继续朝前走,心不在焉地打量周围的店铺,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束目光从他后方的楼层上划了过来。  走在前方的人群越过了车辆,阻碍视线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相隔十五米,他自然而然地将手伸向了身后。  楼顶上,停在他后背的视线挪开,在刹那间,划向前方由保镖护卫着的清川议员。少女的手指探上扳机,夜风中,举枪的身体纹丝不动,整个天台仿佛在瞬间凝固下来,如同电影的静止画面,然而如果能够看到这个画面,或许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只要运行起来,就在下一刻,扳机就将扣响。但也就是在这一刻,前方道路的视野中,一个人陡然笑着跑了出来。  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那是一群从旁边店铺里冲出来的年轻人,追追打打的,前方的保镖几乎是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其中一名保镖似乎也注意到了对面过来的男子。  男子的手在腰间抓了几下,随后伸上来抓了抓耳根,心不在焉地朝旁边走过去,与保镖之间的距离中,年轻人仍然在互相打闹,保镖放松了瞬间的警惕,半空中,狙击枪的视线无声地挪开,清川议员弯下腰,走进小车的车门。  大概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在那一瞬间错过的事情,但生与死的差别,有时候就是如此的轻浮,在人们尚未察觉的时间里,杀机悄然升起,随后又因为一场偶然的事情渐渐褪去,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男子消失在人群之中,屋顶上。少女放下了枪,在所有人都消失之前继续按动着快门。十几秒后,她将相机、镜筒、三脚架全都拆卸下来,随后连狙击枪也拆分开,放进大提琴盒。  将大提琴盒背起来,少女走进后方的门里。不一会儿,走路颇有活力,左顾右盼的平凡少女出现在下方的街头,逐渐消失在人群里。  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看来有些偏僻的街道间停下,车门打开时,背着大提琴盒的少女正从车上走下来。  “时间这么晚了,住在这附近可要注意哦。”  一面将找的钱交给对方,热心的司机大叔这样说了一句。少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头上已经没有了遮阳帽,一头长发放下来,与那名在街头左顾右盼的少女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看起来,文静清纯了许多,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外地生活的女大学生。这附近多是便宜的出租屋,治安不算好也的确是真的,当她走进附近一间夜晚开门的餐饮店时,三名看起来并不怎么正经的男人就在侧面打量着她。  “看起来还不错……”  “头发很好嘛……”  “大提琴,很有气质哦……”  “以前没见过,看来是新来的……”  因为是夏天,三名男子穿着花花绿绿的背心、短裤,脚上穿着木屐,议论一番,便向这边吹起了口哨。  “老板,一份猪排饭,带走。”她淡淡地在柜台前说话,一名男子便靠了过来:“猪排饭?只要猪排饭吗?这里的玉米浓汤很不错哦,老板,再给她一份玉米浓汤,我请客。”  不一会儿,猪排饭和玉米浓汤被送了出来,她拿起猪排饭转身离开,里面的老板笑了笑:“不要浓汤吗?真的很不错哦。”  “不要,谢谢。”  走出餐饮店,她背着大提琴盒,提着猪排饭,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只听得背后传来踏踏踏的声音,三名男子提了浓汤从后方跟上来。  “走得那么快干嘛?”  “我们又不是坏人!”  “只是请你吃东西嘛,你是哪个大学的?东京的所有大学我都有朋友哦。”  “哈哈,你住在哪里?新搬来的吗?”  三个人的话语在夜色中叽叽喳喳的显得聒噪。此时夜深了,诸多廉价出租屋之间的巷子里,就更成了诸多恶性治安事件发生的前奏。少女这两天只是初步的跟踪调查,在体型上也没有做太多的装扮,这时候头发放下来,从后方看去,就显得格外诱人起来。三人对望几眼,说着说着,语音渐小,距离少女却越发近了。这附近的居民鱼龙混杂,若是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半也是没什么人会搭理的。  踏踏踏……巷子里只剩下了脚步声。  当一名男子的手从后方搭上少女的肩膀,顷刻间,连脚步声也嘎然而止,少女停了下来,微微回头。这三人看来也不是什么惯犯,这时候顿了顿,似乎还想笑着说点什么,少女的左手,在空中哗地挥了一下。  “哗啦啦……”响声连绵不绝。  “啊……”仿佛有惊恐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手搭上少女肩膀的男子朝后方踏踏退了两步,绊到了什么,随后砰地摔倒在地。方才少女的一记手刀挥过,原本靠在墙角的几根竹子犹如被长刀用力斩过,哗然之中断做了两截,切口锋利无比,随后便不断朝地上掉下去。  “再让我看见,就杀了你们。”  少女淡淡地开了口,转身继续走,不多时,身后传来三人逃命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她回到了附近的出租房里,房间不算小,但床铺、桌椅都显得简单,一些自制的小电器摆在桌上,就算有人看到,估计也不会明白这些东西的用途。墙上贴着十几张照片,东京各区的地图,没有做太多的标志,杂乱无章。她锁上门,将猪排饭放下,随后从提琴盒里拿出相机,去往房间地下的暗室。  跟房东介绍的理由是爱好摄影的学生,这间暗室,也是她租住这里的理由。  冲洗照片的过程算不上慢,但也不会很快,从暗室走出来,她从今天的上百张照片中选出了十张,一张张地将它们贴在墙上。经过镜子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